温行之见他不答，温声问道：“有何不妥吗？”
不过瞬间，魏崇山敛了眸中的冷意，重又恢复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：“没有，下官只是有些好奇温大人怎么突然想去这监牢里了？”
他的眼光带着探究。
温行之面色平静，看不出什么情绪：“之前南疆监牢走水，烧死了许多囚犯，此事上达天听后圣上震怒。”
“温某也只是以防万一。”他顿了下，望向薛崇山：“还是说薛大人有不便之处？”
薛崇山眸光一闪：“自然没有，只是牢狱污浊，下官怕污了大人的眼。”
温行人微摆了摆手：“无妨。”
接下来的时间里，许县令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地，温行之看在眼里，不动声色。
气氛凝滞，饭自然也吃不了多久。
很快，温行之便在薛崇山的陪同下去了大牢，许县令则借故先行离去。
“大人！”
大牢门口看守的人见了薛崇山连忙行礼。
“起来吧。今日本官带温监察使过来视察，把杜老三叫过来。”
“是！”
不一会儿，一个瞧着四十上下，长脸吊梢眼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。
“参见二位大人。”
薛崇山指着杜老三道：“这是杜老三，这儿的牢头，大人若有什么不明白的，自可问他。”
杜老三脸上笑出了褶皱：“是，大人有不明白，只管问小人便是，小人必定知无不言。”
见温行之颔首，他弯着腰在前头带路。
监牢没有温行之想象中的那么糟糕，人数虽然多，但是却没有长风说的那么离谱。
他心下微动，看来薛崇山果真谨慎。
温行之状似不经意地问：“本官见牢里人不少，荆州治安如此差么？”
杜老三眸光一闪：“大人您不知道，许多人趁着灾荒混乱，偷鸡摸狗的事儿频发，因此近来人多了点。”
温行之脚步一顿，随后点了点头，也没再多问。
一圈逛下来，他心里也有数了。
他问杜老三：“若是监牢走水，可有疏散通道？牢里可备有灭火的水缸，附近可有水井？”
杜老三连声道：“大人放心，都一应俱全，通往监牢还有另一条通道，紧急情况下用作疏散用。”
温行之似是安了心：“那就好。”
薛崇山见状，提着的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。
他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精光。
看来温行之真的只是担心走水，并未发现其他。
深夜，文渊院。
“爷，今天监牢里的人数不对劲儿。”长风拧着眉：“会不会是那些难民搞错了？”
“不会。”温行之眸光微凉：“那些人应当还在监牢里。”
长风不解：“可今日下午咱们去的时候囚犯虽比其他地方的多，但那杜老三也说了，是由于灾荒期间，有人趁机偷鸡摸狗。”
“再说了，如果真像难民说的，那么多人，一旦移动必不会无声无息，他们是怎么把人藏起来的？”
温行之睨了他一眼：“荆州灾荒眼中，寻常人家哪儿有余粮？至于高门大户，自有护卫，寻常人等岂敢擅闯？”
温行之指尖轻捻，低声吩咐道：“让人去查一下，每日送往监牢的饭食数量。”
长风顿时会意，他面上一喜：“还是爷厉害，属下这就去。”
温行之看着跳动的烛光，心下微沉。
若真如他所想的那样，背后恐怕藏着大秘密。
他抬手磨墨。
不久，奴仆将吃剩的糕点倒于后门。
小半个时辰后，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从此处经过，将糕点拾起，藏于袖中，瞬间隐没在人群中。